霽夜一直是妖界中的翹楚，雖然不以力量強大而聞名，而他翩然的君子作風，讓許多人傾倒。

萬年的年齡，若是長久的修行下去，早晚有一天，他會成為妖界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那個，成為比紅鸞道行高上不少的神仙。

從妖到神，這是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
霽夜是唯一一個被寄予這方面期望的人，倒不是有人希望他成神仙，而是大家都覺得，應該如此，早晚會如此。

今天這個霽夜，叼走了紅鸞的徒弟。

紅鸞覺得，所有神奇的傳說，在她這，都會崩塌。這個家夥和滄戒一樣，都是道貌岸然，霽夜這個梁子，她紅鸞是結定了。

但在此之前，紅鸞要保持一些必要的客氣。

霽夜混混沌沌的轉醒，他扶住自己的額頭，眼睛裏一片霧蒙蒙的，待他看清的時候，只見一個兇神惡煞的仙子叉著腰瞪他。

霽夜喉中腥甜，瞬間吐出一口鮮血。他才知自己是受了重傷。

其實他現在這幅模樣，十分的惹人。白玉一般的臉，配上被血染紅的唇，狐族獨一無二的眼神在他漂亮的眼睛裏，不是女人，卻比女人撩人。

紅鸞搖搖頭像個撥浪鼓一般。不愧是萬年的老狐貍，什麽法術不施就能讓人喝醉了似的七葷八素。

霽夜咳了好一會，他擡頭問紅鸞：“在下方才……是不是做了什麽得罪仙子的事？”

紅鸞皮笑肉不笑，話裏帶刀的說：“那可不是嗎，你差點吃了我徒弟。”

霽夜面有痛楚，懊悔不已的皺眉搖頭，然後把頭磕到地上：“近日小妖修煉法術有些困頓，一時入魔，失了神志。犯下此等錯誤，若仙子有怒，盡管要了小妖的命便是。”

說罷又是“砰砰”幾個 響頭。

紅鸞被幾個磕頭給弄懵了，除了徒弟，還沒有誰這麽虔誠的磕頭，加上霽夜這張能把姝月那個妖精迷惑的臉，紅鸞好像有些招架不住。

她別過頭，調整了心態，繼續咬牙切齒：“我徒弟要是出什麽問題，我說什麽也不放過你。”

“小妖鑄此大錯，死不足惜，願用萬年修為還於仙子。”

紅鸞徹底被嚇到了，她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。她這千年的修為，只算得霽夜的零頭，都舍不得說送給誰，霽夜卻說的如此輕松。

“說的輕巧……”

話音剛落，只見周圍妖氣撥動，整個荒原如浪一般翻滾，像是風要把這個地方翻個個兒。天空變色，霎時間雲遮閉太陽，世界灰暗了下來。

霽夜的元神在渙散。

紅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自殺方式，或許是這些萬年的與她這些小輩確實是不一樣。死的天地變色，又悄無聲息。

“停停停！”紅鸞終於是怕了。

她走上去給了霽夜肩膀上一圈，他才停了下來。

“算了，三川要真有什麽事情再說，你修行萬年也不易。”

霽夜誠懇的看著紅鸞：“我犯下……”

“夠了……”紅鸞簡直想把耳朵堵住：“若是我徒弟死了，你可就真的犯了濫殺無辜之罪，到時候想要成神仙是不可能的。你還是想辦法糾正自己的修行門路。”

“是。”霽夜又是一個響頭磕笑下來。

真是折壽，紅鸞認為，如果自己能活一萬年，這番折壽下來，恐怕就只能活到明天了。

紅鸞召出祥雲，把陸三川放上去，對霽夜說：“還請族長給我們開回去的道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霽夜忙道。

紅鸞雖然是仙，但妖界卻不是她想來就來的，若是霽夜要為難她，她要走出去，恐怕得拼個八九分的力氣。這和甕中捉鱉是一個道理，但霽夜沒有騙她，而是給她開了一條捷徑，將她和陸三川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。

紅鸞離開了，霽夜站直了身子，運功修覆自己身體裏的傷口，狹長的眼瞥向身旁。

他毫無波瀾的說：“本君早已察覺你，何不現身。”

身旁像是有人撒了一把珍珠貝殼磨的粉，陽光不強，卻如同是被璀璨的光照亮，閃閃發光。

片刻後，那裏已經站著一個人。

“好久不見啊。”龍女把手虛環在自己腹前，以悠閑的姿態看著霽夜。

“你出現在這裏，不怕我殺了你？”

這話不該從霽夜口中出現的，他給人的映像，從來都是溫文爾雅，從來都是個與世無爭之人，就和他帶領的狐族一般。他是個只為狐族存亡憂心的族長，旁人都這麽說。

“我知道，叛出六妖客必死無疑，但若狐君想殺我，我早就沒命了。”

“當初你說你要報仇，我的目標也是妖帝和他的舊臣，基於此你成為六妖客之一。你和蝠妖他們不一樣，你想走，便走，想留便留，本君不會強求。”

龍女揚起嘴角，冷冷的笑了一聲。

霽夜看著龍女，也笑了一下：“怎麽，有問題嗎？”

“這不像你。”龍女審視霽夜：“你知道我身上有秘密可挖，所以留我。”

霽夜笑意加深。

“這才是你內心的想法，”龍女轉過身，毫不客氣的說：“旁人眼裏的你，和內心真實的你，從來都是一個天上，一個地下。”

“你來就是說這個的嗎？”霽夜打斷她。

“我來交換一個訊息。”

霽夜說：“你還是這麽聰明。”

龍女回頭，紅艷的嘴唇與暗藍色的頭發美的妖艷而危險：“方才發生的事情，交換你最想知道的東西。”

“哦？那麽，我最想知道的是什麽？”

“滄戒和姝月的方向，滄戒和江老道道別之時，告訴了他。”

“他們已經把你當做了一路人，你要背叛他們嗎？”

龍女的臉上是一貫冷漠的笑：“全族上下就我一個，我還能背叛誰？而他們，從來不是我的朋友。我會告訴你姝月的去向，而你……”

龍女危險的笑：“不會留下她的性命，對吧？”

六狐火，從來都是霽夜做夢都想要的東西。過去他滿世界尋找妖帝的蹤跡，為的就是傳說中還有氣息的狐火，現在這東西就在面前，姝月的命，算得了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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